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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我又将归日难期地离去

《落英时分》

答应 @眠风 的撒娇白泽梗,食用愉快!

Title:《落英时分》

Cp:白鬼

发生在《好梦半醒》之前,大学时期的故事,总有些故事我舍不得结束。

那时我无所回忆无所希望

却觉得春雷在许诺什么预告什么

并非单是指草青花开水流蛙鸣

是别的,必定还有别的更好的

会像春天一样的来临,扑在我身上

 

       即使在感情方面有诸多不顺,白泽也不得不承认所谓的“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类歪理邪说或许有几分道理,至少他刚踏入演艺圈那几年事业顺风顺水,好本子和综艺雪花片似的向他飞来,正巧他正处于低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索性一心扑到剧组中去,误打误撞真让他抱回了几个奖项。于是各类采访铺天盖地涌来,五花八门的问题总结起来不外乎是关于获奖感受、未来规划和往事回顾,提及频率最高的便是:“如果让你选,你觉得最值得纪念的是哪段时光?”

 

       还能有什么时日值得回溯呢?

 

      白泽第一次听闻这个问题时先是发怔,随即脱口而出:“毕业之前。”之后面对紧随而至的疑问,他只能编造种种无足轻重的理由来弥补这刹那的冲动。

       那时候他无忧无虑,年轻人心思瞬息万变,每一寸光阴都可以为自己的想法挥霍,还不必担心未来的报应,悲伤和快乐都纯粹而轻易。凤凰曾告诫过他“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当初浑不在意,直到真的栽了跟头才品尝到爱情的百般滋味。后两年他几乎是全部心思都挂在自家恋人身上,习惯的改变潜移默化,往昔时光竟也慢慢地镀上了金光。

      ——可万事的源头追根究底,只是因为鬼灯而已。

 

1.

 

       图书馆里空气安静,所有的对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就连鬼灯放轻声音的拒绝都显得留有余地,“不去。”

       白泽向来善于交际,对任何人都有一套游刃有余的相处方式,唯独在鬼灯这,花言巧语统统失效,不但讨不到好,反而会遭到无情的冷眼——这一点在二人交往后也没多大改变。白泽也不气馁,反倒觉得面前这人碍于气氛隐忍着不把他赶走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再者今晚的排练必须找到人帮忙,否则无法进行,便双手合十:“今晚的排练真的很重要,晚上结束请你吃关东煮!”

     “白豚——”

       刻意拉长的尾音昭告着对方耐心告罄,然而好歹追了大半年又正式处了十天半月,白泽也算摸到了些许与鬼灯相处的窍门。他一把摁住鬼灯放在桌面的手,对方稍有挣扎就被抓得更紧,于是鬼灯阴着脸抬眼,却猝然撞进一双带着点软和的眼睛里,瞬间所有话都卡住。这短暂空隙被早有预谋的白泽敏锐捕捉,手指温柔又缠绵地摩挲着他的掌心,“答应我吧?”

       尽管面对白泽,鬼灯从未贯彻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和善”,此时倒真下不去手。对方恰到好处地拿捏着度,又选在图书馆这种场合,分明是算计好他的所有反应。鬼灯仍是冷着脸,却不再拒绝,显然是无声默认今晚将会参加他们的排练。

       见他态度有所软化,白泽险些就要不顾这是图书馆把对方拉过来亲一口。被一个警告的眼神瞪回座位上,他心情颇佳地从鬼灯边上摞着的书堆里抽出一本表演学理论翻阅,心思自然已经不在纸页间,而是飘飘然飞出天窗,绕了个大圈落在鬼灯身上。眼前人眉目专注,视线钉在面前厚厚的书籍上,白泽托着下巴望着他发呆,这么过去半分钟,鬼灯终于忍不住皱眉,眼神未抬,只是冷声问:“您盯着我做什么?”

       白泽还没完全回神,心里话刹不住地淌出来:“好看,喜欢,多看几眼。”还没等他咂摸出自己话里赤裸裸的感情色彩,先一步看见鬼灯耳尖冒出薄红,像他从前看过的戏曲里头被唐突的佳人。

     “不安静待着就回去!”

       最后通牒如欲加之罪,白泽百口莫辩,只暗想自己不一直坐得好好的么,看着他的时候也没说话啊。

       等到鬼灯仔细读完这几章节再想起白泽,便见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面前摊着自己借的某本书。那些书都是他按着书单借的,几乎都是枯燥乏味的基础理论,而白泽想必早就看过,此刻对方恹恹地翻书的模样倒隐隐勾起他潜藏的恻隐。他不易察觉地吐出一口气,手上开始收拾东西,语气仍然不算柔和:“过几天我有考试。”

       流连风月那么多年,白泽何等玲珑心思,稍微想想就知道鬼灯正在迁就自己,顿时似被顺毛的大型动物,得寸进尺地道:“今天陪我,周末我给你开小灶!”

     “……”鬼灯回以毫不留情的一脚。

 

 

2.

 

       排练进行得十分顺利。鬼灯喜欢事先做好准备,排练之前就熟悉过剧本,其他人对他也很和善,因此他虽然是暂时反串女主角,倒也没什么意外状况,除了……除了白泽意料之外的吻。

       这当然是不存在于剧本之上的内容。

       当时白泽流利地说出台词,那些饱含着痛苦爱意的话语砸在他的心上,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触碰对方的脸颊,虽然最终他没有。他只是严谨地、有些磕绊地背出属于角色的台词,那些差点暴露的情绪再次被他控制在心里,而未曾想强烈的聚光灯中白泽竟偷摸摸地吻了他,一触即分。后来他机械地转向观众席排练谢幕环节,黑黝黝的观众席如巨大的黑洞,吸走他的理智和清醒。某个瞬间他强烈地觉得自己正如剧本中深陷爱河中的主人公,被另一位主人公像蝴蝶对待花、微风对待草一般轻薄了。

       下台后他还来不及“报复”,就被白泽勾着肩膀去和其他人一起商量排练结束后的聚餐事宜。

       在人群中白泽可说是如鱼得水,尽管这不代表对方喜爱人群,但至少他能够毫无嫌隙地融入其中。鬼灯惯于礼貌,起初只是安静地听他们讨论学校附近哪家餐馆好吃,白泽却时不时侧头引他说话,三言两语就将他带入对话的氛围里。

       对准舞台的灯光还未熄灭,有光亮附在白泽后脑勺的头发上,轮廓在光中柔和。鬼灯眼神不自觉地凝在那人的侧脸上——白泽说话时眼睛是带笑的,在眼尾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显得平易近人。他却突兀地想起对方疲累地圈住自己的腰讨甜头的样子,虽然脸上没几分笑意,可眼神很柔软,那个时刻的白泽似乎更加真实。

       但无论是白泽远离人群的时候,还是将自己带入人群的时候,都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距离。

       鬼灯彻底放弃了某种坚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认命神情来,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陷落,刚开始是缓慢的,动心之后则无比快速,曾经他试图抵抗过诱引,但在爱情面前他最终只能束手就擒。

 

 

       聚餐定在一家烤肉店,点了许多酒水。

       白泽自从几个月前胃病发作后就没碰过酒,此时又有些蠢蠢欲动。他下意识去看鬼灯,接收到一个阴冷的眼神。白泽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扣住鬼灯的手腕。他们坐在角落里,灯光微弱,其他人正聊着别的话题,无人分心去注意他们。白泽故技重施,又露出了令鬼灯无法消受的神色,明明是一米八的人,垂下头的情态让人错觉仿佛所有拒绝都是抛弃信号。

     “我想尝尝嘛。”

     “……”

     “就喝一点!”白泽信誓旦旦,甚至用手在酒瓶上比划出一小截。鬼灯斩钉截铁地拒绝他,将酒瓶移开,无奈对方今日执念颇深,软磨硬泡非要使他松口,最后还厚颜无耻地道:“一会儿有人来劝酒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你帮我挡,我可是你男朋友。”

       压低的气音热乎乎地落在他耳边,鬼灯不自在地闪避开,他意识到自己对白泽束手无策。为了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威压,鬼灯斟满面前小小的酒杯,并起手指将杯子推到白泽面前,言简意赅:“这杯之后就别想了。”

       其实白泽并不在意喝多喝少,他只是迷恋鬼灯为他一再破例,似乎借此能够笃定对方同自己一样已然情深。

 

 

       酒液苦而刺激,白泽却反复品味着几小时前舞台上偷到的那个吻,酒不醉人,人反而自醉了。

 

 

3.

 

       春季来临,校园里的花开了大片,一簇簇在枝头绽开,毫不吝啬地吐露热烈的芬芳。前天夜里下起换季时节急匆匆的雷阵雨,第二天花便凋谢不少。

 

       白泽在校内某僻静处找到鬼灯,对方倚靠一株桃树,手里捧着书。

       四下无人,白泽便毫无顾忌,径直走到鬼灯身边,想往他腿上躺,孰料对方屈起膝盖,让他猝不及防地扑空。他就势一滚,手臂就圈住了鬼灯的腰,他抓着鬼灯的手带往自己头顶,“揉揉,这好疼。”

       鬼灯见到那发丝间沾着草屑,手指微动,想的却是掏出手机拍下这家伙狼狈的样子。“活该。”

       早料到从鬼灯嘴里听不到什么温柔的话,白泽哼哼几声,摁住鬼灯还搭在他头上的手掌,间接给自己揉。逐渐动作变成了两人十指紧扣,他拉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嘴边亲了亲,趁鬼灯不留神成功躺在他的腿上,笑得狡黠。

       习惯白泽时不时的“撒娇”行为,鬼灯默许似的不再推开他,也没抽回手,用空闲的右手重新拿起书。

       借着位置优势,白泽目光沿着那线条漂亮的下颌描摹至嘴唇和鼻梁。视线的热度连书本都挡不住,鬼灯忍无可忍地将书扣在白泽脸上,砸得他一声痛呼。

        几秒钟后鬼灯慢慢移开书,白泽捂着鼻子瞅他,眼神带着微不足道的责怪,两人视线胶着间那点责怪都变味了,软化成一点若有似无的诱引。鬼灯默然半晌,叹了口气,慢慢俯身,白泽福至心灵地闭上眼,而后有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嘴唇上。

 

 

       虽然闭着眼睛,但白泽仍然能够感受到大片炫目的白日春光,全部感知飞鸟似的扑棱翅膀远去,他的意识轻飘飘地像是风中的蒲苇。此时恰好有风经过,他闻见空气中桃花的淡香,他猜想枝丫上所剩无几的粉白色桃花也正如生命中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般落下。

       他睁开眼,一片柔软的花瓣掠过鬼灯鬓边掉落在他脸颊上。

 

 

       啊,春天。

 

 

 

 

故乡的春雷,隆隆预告的

原来是因精美而迟到的你

无奈我又将归日难期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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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结尾引用自木心先生《春雷》一诗

*此篇发生在《好梦半醒》之前,是带刀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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