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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我又将归日难期地离去

(2017.11.21)《落花流水》上

给 @眠风 的生贺!!生日里寿星最大!所以写一篇白鬼!不小心就太长了orz……我慢慢把它更新完!每年生日放一部分怎么样(打死)

Title:《落花流水》
Cp
:白鬼
阿眠生贺/最大的ooc大概是白泽是个画家。不过是抽象派的2333

BGM:《落花流水》

一个人的到来

其实是一件很惊人的事情

他会带着他的过去 现在

还有他的未来

一同而来

是一个人一生的到来

是很容易粉碎的

也可能曾经粉碎的

一颗心的到来

                 ——《访客》节选 



【白泽】

 

1.  

        橘色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穿越装修简洁的休息室,照射在墙上的画上。

 

  

       耐心地等待着记者整理提问稿的间隙,白泽视线又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幅油画上——丁达尔光线下,画中漂浮于流水之上的酸浆叶像被镀了碎金,正如许多年前叩响了自己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门的那个人眼中的熠熠光芒。 

       再次回想起那个场景,他惊讶自己记忆力好过了头。仿佛只要闭上眼就可以将自己完全置身于那间小小的房屋中,打开门就能看见剪着利落黑发的男生手里捏着一张微微发霉的残缺传单,另一手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袋,站在昏暗、潮湿的楼道里。他甚至还记得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穿过窄窄的楼道,拂过了男生脸侧的发丝;就连照进自己身后小小的窗户那少得可怜的夕阳余光,都绕过了自己,全部汇聚在了那双狭长上挑的眼眸里。  

       而他后来才知道,有的人就是如此特别,当他出现的时候,全世界都显得黯淡无光。 

 

 

 

     “说实话您愿意接受鄙社的采访真的挺令我们惊讶 。”蜜桃真纪面前这位年轻有为的画家,想获得他的独家专访的杂志社不在少数,而从未听说对方有接受过哪一家杂志社的邀请,以至于后来业内都心知肚明找这位画家要专访,就是自己去碰软钉子。而上个月这位著名的抽象派画家突然展出了一幅油画作品,还获得了国际奖项。众杂志社又蠢蠢欲动,真纪没想到的是最终他们杂志社会获得这个殊荣。  

 

       白泽收住思绪,面上带起笑,“能被真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采访是我的荣幸喔~”  

       这样的夸奖从有着好皮相的异性口中说出来并不让人感觉讨厌,蜜桃真纪翻开写了问题的本子,露出一个职场上常见的微笑:“那么,我们开始采访了?”  

     “开始吧。”  

 

 

     “第一个问题,您一向以抽象画闻名,为什么会突然用油画投展呢?”  

     “我本来就是学习油画出身,并且这幅画很多年前就构思好了,只是选择在这个时候把它展现出来而已。”因为在如今他才终于拥有坚持将之画完的心境,尽管这幅画的构思早就已经存在在他脑海里,然而几年前的自己尚无法拿起画笔完整的将心中图景付诸纸上,中途他曾废弃过无数画布——在两年前他用蘸了黑色颜料的画笔在画布上自暴自弃的乱涂一气时他才清晰无比的意识到自己根本还无法坦然地说已放下。  

 

       讽刺的是,他明明,不是一个长情之人。  

 

 

       蜜桃真纪看向墙上的画作,“您这次的作品名为落花流水,而画中却是一片绿叶,能说说原因吗?”  

     “那片绿叶——”白泽感觉喉间像被那个曾唤过无数次的名字一哽,而舌尖轻轻抵住上颚,熟练无比的送出“hoozuki”这个音。“是酸浆叶。”
     “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没有,只是叶这一意象很特别不是吗。”

       ——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仅仅是读音相同,代表着那个人,而那个人又很特别。
    
       真纪接下来还问了几个问题,被采访者也都一一回答。她看着已经记录下来的采访稿,没有什么爆点,却也不至于什么可写的都没有,中规中矩。可她直觉这幅画背后还应该有更深的故事,但她无法挖掘,对面坐着的人看似毫无保留,实则在身边筑起无形的围城,不给外人一丝窥探的机会。她看着本子的最后一条:请问您想借这幅画表达什么?
     “嗯…最后一个问题……”
       她盯着那行仅有十二个字的短句,问——
    
     “您最希望谁能看到这幅画呢?”

    
     “鬼——”他下意识想说出那个名字,却生生止住了,有些乏力的笑笑:“希望那个人能看到,又希望他不要看到,随缘吧。不过他对艺术兴趣不大,应该不会看到。”
     “是……恋人?”蜜桃真纪注意到画家的目光黯淡下来,女性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位画家与前恋人必定有刻骨铭心的纠葛。“能说说吗?”
    
     “一段简单的被现实生活打败的感情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真纪看着画家面皮上没什么感情的笑,反而不敢刨根究底,目前为止的访谈已经足够一期杂志的内容了,于是她微笑着为这次访谈做了了结,并表示会将样刊寄给他。
       白泽将蜜桃真纪送到门口,与她道别。
    
       关上休息室的门的一刹,他卸下脸上的笑意,走到自己的画作面前。以他的身高,正好能平视那片酸浆叶。

       他的回答,全都是谎言。
       ——那段感情,哪像口头说说那么简单。
 

   

2.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白泽正在给刚从宠物医院接回来的白猫喂食。他摸了摸正在低头狼吞虎咽地嚼着猫粮的猫好好,站起来去开门。
       当他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全然陌生的男生,一手拿着自己不知道多久以前贴的招合租室友的传单,另一只手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旅行袋,俨然一副“拎包入住”的样子。
    “请问您还在招室友吗?”男生板着个脸,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但用着敬语。
       ——大概是自己最不擅长对付的类型。
       这是白泽的第一想法。
    
     “招、招的。你先进来看看吧。”白泽侧身让出道,看着男生在这间出租房转了几圈,心想他大概也会像之前来看房的其他人一样嫌弃这个又旧又拥挤的房子吧。
       不过对方看完之后走回客厅,面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恶。当男生的视线落到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猫粮的猫好好身上时,白泽没来由的感到紧张,“这是我捡回来的猫…如果你不喜欢猫的话我不能把房间租给你。”
       男生闻言走到猫好好旁边蹲下身,猫好好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这位陌生人,往旁边退了退。“我不讨厌动物。”男生伸出手,慢慢靠近猫好好,小心的给它顺毛,白猫的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猫好好是他不久前在画室附近捡到的一只白猫,它那个时候浑身脏兮兮,还有严重的眼病,又瘦又小,走起路来都颤巍巍的。他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反正一时半会他的破房子也找不到室友,就把它给带了回来——也许是长期流浪在外的缘故,猫好好不是一只很亲近人的猫。而此刻居然愿意被一个陌生人抚摸,甚至还轻轻蹭对方的手掌。
       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白泽想,被那双手轻柔的抚摸着一定是很舒服吧。
    
    
       意料之外,男生选择与他合租。白泽倒也没什么异议,对方目前各种行为还挑不出毛病,应该会是个好室友。他从房间内拿出早就打印好的合租合同,递给即将成为自己室友的人,“我觉我们彼此都应该了解一下,我叫白泽,目前在读油画系研一。你呢?”
     “鬼灯,今年大四。”名为鬼灯的男生快速地看完了合同上简短的内容,表示没有疑议,握着钢笔,一笔一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间房间是你的——”白泽打开自己卧室旁边房间的门,让鬼灯放好自己的东西,“可以按你的喜好来,其他厨房浴室使用注意事项、水电费均摊事项你都在合同里了解了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白泽觉得自己可以说出重点了,“那个…你不介意我带女孩子回来过夜吧?”男生闻言眉梢一挑,“当然不介意,只要您动静不要太大,不影响我的作息就好。”不知为何,白泽突然觉得即使对方眼中带着的是戏谑之意,但比起刚才一直冷着张脸却是有生气了不少。“接下来你自便,我出去了。”白泽退出鬼灯的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猫好好已经吃完了食盆里的猫粮,看见他就走过来蹭他的脚踝。白泽弯下腰把它抱起来,手指轻轻地挠着它的后颈。白猫慵懒的把头搭在他手肘处,眼睛满足的眯起来。“有那么舒服吗?刚刚你也这样…”他再次想起那双白而骨感的手在白色的毛间梭巡,露出了然的神情,揉了揉猫好好的头,“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
       猫好好抬头望着自己的主人,不明所以的甩了甩尾巴。


3.

       自己养的猫和鬼灯熟悉起来的速度快到令白泽惊讶。感觉还没过多少天自己从工作室回去已经能看见一人一猫一个坐在饭桌旁吃饭一个蹲在饭桌下吃猫粮的和睦场面了。
   
       白泽经过餐桌时看见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在工作室呆了一天都忘记了饥饿感的胃终于抗议起来。他十分自觉地给自己拿碗,拉开椅子坐下。
       和这位学弟相处了几天,发现对方是真的很喜欢动物,和外表一点都不符。嗯…做饭也意外的好吃。
     “合同里不是说三餐自己解决吗。”
     “欸你做了这么多我帮你解决嘛~”白泽坦然无比的把一块寿司夹到嘴里。
       同桌的人收好自己的碗筷,绕过他走到厨房,留下一句轻飘飘的:“白豚就是白豚。”
       ——但是爱给人起乱七八糟的外号。
     “你才是豚啊!”


       不过除去鬼灯对他越来越不客气这一点,其他方面对方的的确确是个好室友。
       自己有时候赶作业会待在房间一整天,等想到给猫好好喂食的时候会发现鬼灯已经帮他喂过了;偶尔自己堆在洗衣框里的衣服也会被对方洗自己衣服的时候顺手丢进洗衣机里一起洗;自从蹭过鬼灯几回饭后就连饭都会做两人份——
       总之鬼灯是一个极其自律、做事井井有条的人,与自己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而自己是何时对他产生了不可言说的感情,又是如何慢慢意识到对那家伙的感情悄然变了味,时隔多年,竟已完全记不起。只记得顺手在画布上勾勒的都是那个人的轮廓,无意识减少带女孩子回去合租屋的次数……一切像是被风吹来的藤蔓种子落在了篱笆边,在不知不觉中情感像蔓草一般疯狂生长把篱笆缠绕得密不透风,无声无息又理所当然。
    

       他把所有偷偷画有鬼灯的本子都装在收纳袋里塞在衣柜下层,连同他心底那些情感封存不见天日。
    
       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无可避免地会看见鬼灯在眼前晃来晃去,每一次在情感催动下挤到嗓子眼即将脱口而出的告白都被理智压抑回去。
       鬼灯与他斗嘴的次数随着同居时间的加长、关系的熟捻愈来愈频繁,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白泽有时候会气恼怎么会变成了这种类似“死对头”的关系,有时又庆幸他们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如果他说出口自己的想法,这种平衡一定会被打破,对方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在极力规避这种结果。


     “我们工作室想邀请一个模特,你这周末有空吗?有报酬拿。”白泽在饭桌上提起这个话题,捧着碗的手心在对方短暂的沉默中冒出一层薄汗。
     “请我?我不擅长这类事情。”
       意料之中的平静拒绝,但这不意味着结束——
     “没什么要求的,就是画人物肖像,你坐着不动就可以!”
       鬼灯眼眸微转,松口:“多久?”
     “四个小时——”白泽试探地说了个数字,看见对方脸色一沉,立马改口:“三个半小时?三小时?不能再少了…”
       鬼灯还是第一回见到有人做生意做得这么“低声下气”的,眉眼因为愉悦而软化些许,“您把时间地址写下来给我吧。”
    

       时间定的是星期六的下午两点。
       而白泽平时画作品的时候都会在工作室里待一整天,中午基本不回去,而那天他从十二点就开始坐立不安,总忍不住画几笔就搁下笔往门口瞟。同工作室的桃太郎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吐槽,“不是约好的两点吗,您这幅样子不像在等模特,反倒像是在等恋人。”
     “我、我才不是在等那家伙!”
    
       鬼灯一直很守时,约定了两点,就提前了十分钟到。
       白泽摆好画架,把一切打理好,把在工作室里边转边等待的人招呼过来坐在椅子上。
     “你可以随意动。”
       闻言站在一旁的桃太郎小声嘀咕了句:“到底是画肖像还是速写哦…”结果被白泽瞪了一眼。
    
       虽然这么说了,而鬼灯秉持着尽职尽责的精神,仍然是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白泽捏着铅笔,紧张得屏住呼吸,小心的在纸上拉了第一条线。他细描慢抹出一个轮廓,头一回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他今天照常穿了一件黑衣,但隐藏在衬衫下的线条极具美感,阳光还柔和了他平素冷淡的表情——一切都,令自己无比动心。
       碳黑色的线在米白的纸上渐渐组成一个人像,白泽全身心的细致勾勒出眉眼、鼻梁、嘴唇……鬼灯的五官线条硬朗中又带着些许柔和,通过铅笔印在纸上便是一幅极具美感的画。

       他的导师曾和他讲过将自我完全投入创作会带来满足感和愉悦感,他相信这个说法,但从未体会过。而此时此刻,他的视线之中只有鬼灯的存在,对方偶尔与他视线平静地交汇,不闪不避。仅仅是这样,已经令他很是开心。
   
      ——自己无药可救了吧。

     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白泽认命地想。


4.

       最近鬼灯常常晚归,对自己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奇怪,若即若离。   
       虽然这是对方的自由,但从前自己从工作室回来后就会看见对方坐在沙发上抱着猫好好看《发现不可思议世界》,而这几天回来却只有空荡荡的黑暗的客厅等着他,让他心情微妙。
       而这一切都是从上周自己因为送去参展的作品被退回后心情不好拉着他喝了几杯结果喝到断片后开始的。
       第二天他追问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鬼灯满脸嫌弃地说他吐了一身。
     “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您烂醉如泥,睡得很死。”
       对话他还印象深刻,可是为什么对方近期的举动让他感觉自己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白泽抱膝蹲在椅子上,望着上回以鬼灯为模特作的画发呆。脑海里盘桓了许许多多同居者晚归的因由,每一个都让他无心给已画完的底稿上色。

       楼下突然传来自己熟悉的声音,隔音并不好的旧居民楼二楼能清楚的听见楼下自己的室友正在和一位女性交谈。白泽走到窗边,昏暗的楼道灯下只能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两人站得并不近,说话的内容也是学术相关,可他就是感觉到自己很介意。
       他推开房门走出去,动静太大,把偷偷跑到餐桌上的猫好好吓了一跳,迅速的跳下地,结果碰掉了鬼灯先前放在桌子边缘的书。
       白泽弯腰把书给捡起来,书中掉落一张纸,带着毛边,显然是从哪本本子上撕下来的。他再次捡起来,却看到自己许久以前画的趴在茶几上微寐的鬼灯,鬼灯旁还有一个寥寥几笔勾勒出的一个低头亲吻他的发旋的身影——是自己的痴心与妄想。
       他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感觉到自己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鬼灯什么时候看到的这幅画?这是他其中一本画本中的最后一张,这是不是代表他也看过了其他的画?为什么他独独撕下这一张?虽然自己没有把那个俯身的身影详细刻画,可是在自己的画本上有那么多的他,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所以这几天他态度这么奇怪?可是他也从不道破,而且还把这幅画夹在自己的书里,这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欢自己?


       门锁被从外转动。
       白泽慌乱的把纸夹回书里,放在桌子上。
       鬼灯一进门就看见呆立在那的白泽,他今天在图书馆看了一天的书,有些疲累,只想回房间躺着,经过白泽时习惯性磨句嘴皮子:“您站在这是在模仿雕像么?”
       白泽一把拉住鬼灯的手,将他摁在墙上。他小心翼翼地吻住自己觊觎许久的人,鬼灯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拒绝。他的心跳在这个略显寡淡的吻里变得轻盈,雀跃。他贪得无厌的继续加深这个吻,直到对方拽了拽他的衣领。
     “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白泽不敢松开鬼灯的手,以他的脾气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都是有可能的,而他更怕的是对方直接走掉。但有一个声音欢欣鼓舞地在耳边说:他没有拒绝你欸。
     “我最讨厌您了。”鬼灯这么说着,可是却在他嘴角轻轻亲了一下,“但不介意和您试一试。”
       白泽看见他眼里有柔软的光,就像那天醉酒之后一样——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只有眼前这个人清晰起来,甚至还熠熠发光。

 

       风从未关严的窗外吹进来,拂过墨迹未干的纸页,摩擦声似一声悠长的太息。



      ——他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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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韩]郑玄宗

*对自己的流水账风感到绝望

*一个没想到会这么长的故事……

目前暂定上中下,(上)&(下)白泽视角,(中)鬼灯视角。

希望阿眠喜欢!Happy 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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